2005年12月13日 星期二

「四喜報恩」 上

一個影像中的故事,記錄著我從未見過的人們...
在苦難中每個人都是別人隱形的生命橋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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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喜出生的時候爸爸楊虎已經很老了,嚴格上沒人知道四喜的親爹是誰,四喜現在的爹楊虎是個老兵,非常勤儉刻苦的老人,風霜在他臉上刻上無數傷痕,他笑的時喉嚨總是露出彷彿虛空般無底洞的黑洞,偶而還會順便咳出幾次痰來。

比較特別的是他沒有很重的鄉音,雖然牙齒幾乎快掉光了慢慢聽,他口齒還算清楚,楊虎已經是快八十的老人家了。

四喜的爹楊虎沒有取過親,一生都孤單的在幫助別人中過活。

在家鄉楊虎是富有地主偏房四房唯一的兒子,抗戰時大房的兒子逃了,他被抓去當兵,從此就沒了家,兩岸開放後他回去找過娘,娘早已不在,親友也都散光了,他對那兒也沒什麼感情。

隨著年紀越來越老,戰時弟兄老的老,回老家的回老家,楊虎算是還能走還能動的人,他一路幫忙帶大的弟兄小孩也算孝順他,不過近年都移民國外與外地,他不可能去依親也住不慣,能聊上話的朋友也越來越少了,偶而他一人在家想起身邊的人都不在了,老淚直流,在空曠的屋子裡他的哭聲像個鬼魂似的挺嚇人的還有回音。

對房老鄉張伯伯新娶的新娘是個大陸新來的大嬸,二次嫁給台灣的老鄉還算會做人情,幫助丈夫這一個抗戰到現在還留著與丈夫相依為命的老鄉忙。

張嬸很感謝她剛到台灣時,楊虎對自己的好言好語來幫助自己更容易溶入這新世界。

在大陸她也是沒家的人,新丈夫的小孩幾乎都在國外,剛結婚時小孩都有回來看過了,小孩們自己都有錢,所以沒有為難她嫁過來,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生活習慣要強迫她要規定丈夫的生活方式,要照他們的生活規定作息方式方式生活。

開始時挺困難的,丈夫娶她不過要個伴,老來能像看護般的照顧她,彼此並沒有感情,多虧四喜的爹常對自己的兄弟規勸,才沒讓老伴讓自己與小孩間的溝通成了障礙。

大嬸在村子裡也住了些年了,山上附近的村里都是老人與原住民幼小的小孩。

這年頭台灣謀生也不容易,隔村里有個弱智的少女,一家人都嗜酒有酒癮,小孩生出來後有輕微的弱智所以沒上學跟著阿媽在山上種菜過生活。

她不太會說話,但手腳很勤快很願意幫助別人,有天她阿媽在村子裡發瘋狂叫,造孽阿,不知是誰?居然讓孫女懷了孕,原先以為她還在發育所以變胖,但沒想到有天她突然喊肚子痛,居然生出一個小小孩來了。

阿媽抓狂的把她與小孩推出家門時,少女無助不曉得發生何事只會哭,身邊都是一群看戲
與看熱鬧的人,警察來了,也沒做什麼只要少女抱小孩回家,要查她父母在哪裡與順便幫小孩驗血。

少女到夜深了,只敢蹲巷口不敢進家門,那天張大嬸帶丈夫去市區看完醫生回來時,看到她抱著幼小的小孩兩人發抖著著也不知發生什麼事,只好問了人。

大嬸邊哭邊聽著,來台灣這些年她已經可以工作了,偶而就去餐廳打零工賺點生活費。
她身邊日子久了也存了一些自己的錢了,但她不想讓丈夫的子孫認為自己貪愛先生的財產,所以很撿簡的存了不少錢,就學著丈夫與隔壁的兄弟常到處幫助別人。

她與丈夫對看了一眼,丈夫明白她想做什麼,就掏了些錢給她,要她拿給少女的阿媽,阿媽拿了錢只會哭,她說小孩的父母都跑了,生了小孩丟給她就不見了,她越來越老,根本就沒能力再照顧她,這回多了一個可能也是傻小孩的小子,日子真不知要整樣過阿,等她老去時,到底誰要來照顧他們?

這3個人就這樣一起留眼淚到夜更黑時小女孩肚子哇哇叫,那大嬸牽起少女的手進門後,她會看天色煮飯,就自己去煮了三人份的晚飯,小孩放床邊也沒理他,小孩也不吵,安靜的看著人們,蠻奇異的,大家真怕又是一個傻小孩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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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記:

這一篇故事,是有一天不知為什麼就覺得悲傷,天微微溼冷著冷氣不斷的鑽進心房裡,
好像沒有空隙與多餘的氣體空間可以呼吸時,腦海裡突然出現「四喜報恩」四個字,
當我覺得震驚時,影像同時再我腦海裡快速播放完畢,這個故事我還沒打完;因為我好像慢速光碟機,無法快取影像來解讀,當我看到在陰暗處楊虎悲傷的影子再冷屋裡拉長時,我早已忘記自己的悲傷,那老人的痛好鮮明的在我腦海裡活過…,這故事待我有空再慢慢打上來吧!

2005.12.12 koko

傾聽

地球的海浪也有話想說 於是我陷入沈靜 傾聽 圖片攝于2023.10.9世界宗教博物館